复旦大学演讲刷屏：我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来到平凡的生活

有句话叫“到处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月亮”。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要克制住唾手可得的实际利益的诱惑，要有一个超越的、更广阔的视野。

有时候，仰望月亮是一种奢侈，因为利益的羁绊不容易被打破，尤其是生活在沉重的负担下。

还有一句话是：“我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达到平凡的人生”。这句话所包含的力量正好是对上一句话的补充。

本文摘自陈先发在复旦大学2018级新生开学典礼上的演讲《不做“空心人”》。

早上五点，我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了很久，感觉到一种特别的，久违的宁静。

这种宁静，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无法复制的。它被封印在我的心里，被熟悉的植物和树木瞬间激活。

80年代中期，物质条件相对匮乏，朋友聚会只是在干训餐厅喝一杯酸奶。有时候带着两片干面包一头扎进图书馆，深夜出来。

但是，当年复旦浓厚的理想主义氛围，一个穷学生心中的豪情，穿透时间的铁幕，依然时常袭上心头。

它似乎提醒我，一个人心中真正不可磨灭的是什么。

钱穆老师曾经说过，我们要对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和传统有温情和尊重。

对于我们个人的历史，不是吗？离开复旦的三十年里，每当我情绪低落、矛盾犹豫的时候，复旦时期的无数细节和老师给我的各种教导总是浮现出来。

可以说，母校对我灵魂的滋养，对我心灵的教育，从未停止，从未停止，从未结束。

你是信息时代出生长大的第一代人。总的来说，这一代人心胸宽广，聪明，敏感，自信，独立。

我儿子就是这一代人。

我有个保持十几年的习惯。在他学习生活的每一个关键时刻，我都会给他写一句话，让他反复品味。

当他出国留学时，我给他写了五个字，叫不做“空心人”.

我警告他要对这一代人高度信息化的生活方式保持清醒的认识和反思。

曾经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人这样对我描述他的状态：

在睡眠之外，我一直在刷屏幕，知道大部分信息都是无聊的，甚至是扭曲的，有害的，还不停的刷。

但是越刷屏幕越觉得信息饥渴。一旦离开手机，你就会失去理智。

但这不是我真正担心的。

我发现，即使面对壮丽的自然奇观，家人长辈渴望亲情，以及别人痛苦的经历，很多人都表现出冷漠、孤傲的冷漠，对现实的疏离感……甚至麻木。

高度信息化，它具有神奇的能力，可以有效地将地球上每个角落的人联系起来。

但同时也加剧了每个个体的内心“孤岛状态”。

所以我警告我的儿子：不要被物质和消息的过度消费“空心化”，成为“空心人”。越是在众声喧哗中，越需要一颗真正安静下来的心。

世界上所有的美女都需要高度的关注和长时间的淬熄。

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长得太快的树都是空心的，材料没用。

越是有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越需要另一群人懂得，应该往这种空荡荡中填补些什么。

越是有人不再对什么深信不疑，比如觉得“爱”、“理想”、“信仰”都成了过时的概念，就越需要另一批人把这些话高高在上。

这些话对那些内心贫穷的人来说是空洞的。

对于那些内心丰富的人来说，他们永远是有血有肉的，新鲜的。

对大自然，对现实的变化，对世界的悲欢离合，我们内心的触角要敏感而又紧密地去感受，才能生出一种新鲜的生命感，而不是过度地复述网络上苍白的“二手人生体验”。

教育的根本要义是什么？

我对它有九个字的个人解读，叫：“有所学，有所成，有所爱”。

最困难、也最要紧的是，要“有所爱”。

一个人对求知没有异乎寻常的执着，没有内心的燃烧，没有毅力，自然比不上一个“爱”字。

拥有爱意味着奉献和信念；意味着你可能要放弃很多，你也需要有深刻的自省能力，时不时的唤醒自己。

这一定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

比如科学的“冷眼”观察和冷静探索与古代的处事之道融为一体；

比如求真的坚韧要和生命的温柔融为一体，对弱者是怜悯，对残疾人孤儿是慈悲。

只有这样的“爱”心才会不空虚。我们不会成为“空心人”。

在这里，我还想给学生们讲两段英国小说家毛姆的名著《月亮与六便士》。

一句话是“遍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月亮”。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要克制住唾手可得的实际利益的诱惑，要有一个超越的、更广阔的视野。

有时候，仰望月亮是一种奢侈，因为利益的羁绊不容易被打破，尤其是生活在沉重的负担下。

另一句话是：“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只是抵达了生活的平凡”。

这句话所包含的力量正好是对上一句话的补充。

平凡真实的味道，恰恰是生活极其华丽之后，归于平淡。人有超然的一面是不够的，还要有从平凡中汲取智慧的能力。

四年后，当你从复旦大学毕业的时候，你我之间会有很强的精神共性。

只有这样，一个伟大学校独特的精神气质才能永远存在。

安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