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我知道生活的洪流永远不会停止。让我们看看它带我去哪里！

几年前，我含泪看完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曾经在扉页上写过一句话：“人生本身就是悲剧。”

事实并非如此。人生不是悲剧。这是一场“斗争”。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生活？罗曼罗兰的回答是“为了征服它”。我觉得他说的不错。

自从有了生命，我在这个世界上只经历了二十年的寒暑，但这短暂的一段时间并没有白白度过。期间也看到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的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但我并不孤独，也不绝望。无论我在哪里，我总是看到生活的洪流在动荡中，创造着自己的道路，穿过大山和瓦砾。

这股洪流总是汹涌澎湃，从来没有一次停过，也停不下来；没有什么能阻止它。在它的途中，它也放出了重水，其中包含着爱、恨、欢乐和痛苦。所有这一切造成了一股急流，以山的趋势，向着唯一的水流冲去。唯一的海是什么，什么时候能流入大海，谁也说不准。

和所有其他人一样，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征服生活。我也参与了这场“斗争”。我有我的爱，我的恨，我的快乐和我的痛苦。但是我没有失去我的信仰：我对生活的信仰。我的人生还没有结束，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不过，我对未来有点想法。因为过去不是沉默的哑巴，它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这里我想扩展给读者的是过去十年的生活图景。自然，这里只有生活的一小部分，但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充满爱与恨、欢乐与痛苦的生活洪流是如何汹涌澎湃的。我不是传教士，我不能明确指出一条路，但读者可以自己在里面找到。

有人说没有路，因为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还有人说有路，也正是因为有路，很多人才会走。我不想评判谁对谁错。我还年轻，我想活着，我想征服生活。我知道生活的洪流永远不会停止，看看它把我带到哪里！

巴金《家》前言